A04版:文笔塔 文艺
2024年04月25日

初夏时节

蒋保林

时令到了初夏,微风不燥,细雨沾衣,目之所及,处处是青青的夏木,满眼都是苍翠的绿叶。这时节,盈目的绿洇染了城市,浸绿了湖水,空气中总有若有若无的清香。这是最美的季节,人间四月天,五月也芬芳,移步换景,处处有如诗如画的美景相依相伴。行走在初夏时节,脚步是轻快的,心情是愉悦的,时时可以听到远处布谷鸟的声声呼唤,“布谷、布谷”,那声音不免让我忆起故乡的初夏风光了。

故乡夏初,最为难忘的应该是青青的麦浪。夏风吹拂,村前田野里的麦苗挺直了麦杆,一眼望去,油油的麦苗覆满了田野,满眼绿色。初生的麦穗在轻轻摇曳,偶有夏风吹过,那麦浪便好像池塘里波纹一样向远处荡漾开去,直至目之所及的远方。一直以为,绿色的夏麦最为养眼,因为那里面有丰收的希望,让人安心愉悦。杨万里有诗云:“小麦田田种,垂柳岸岸栽。风从平望住,雨傍下塘来。”田田的小麦,傍岸的垂柳,平望的夏风,下塘的微雨,江南的初夏是如此的迷人,让人久久难舍。儿时,曾长久趴在自家二楼阳台上,凝望那青青的麦浪和岸边的垂柳,总有看不够的感觉,可能因为其中涌动着无边的生机,抑或充满着希望,我也无法说透。以至长大之后,睡梦里不止一次出现故乡那青青的麦浪。

初夏的午后,我经常行走在村前的麦田边,偶用手轻触麦穗,让细细的麦芒抚摸手心,便生亲切之感。麦田边,碧绿的蚕豆鼓胀着身子,躲在绿叶丛里,就像可爱的蚕茧;豌豆开出了清白的花朵,暗自吐露芬芳。看来不久以后,我就可以品尝那清香的豌豆了。

夏初的田野是清新的,村边更是绿意浓浓。村前村后池塘边的蒲草和芦草都冒出青色的芽叶,如剑般叶片插在水中,蒲草边水波荡漾,偶有游鱼历历,雏鸭戏水。忍不住良久注视,心事一片荡漾,便觉夏日宁静,岁月悠长。

记得《西游记》里曾有诗:“溪边插蒲剑,榴火壮行图。”就写足乡野的初夏风光。在故乡山村里也有不少石榴树,它们栽种在房前屋后,夏初之时,石榴火红的花朵从绿叶丛中钻出,起初,仅是圆形的花苞。几场夏雨过后,花苞绽开了嘴,便吐出火红的花朵,花朵就像一个小小的喇叭,又像舞女的裙摆,映着满树的绿叶,分外耀眼,给夏初的山村平添了几分喜庆。石榴花开,也意味着夏忙即将来临。“榴火壮行图”,初夏过后就是麦收时节,是到该忙碌的时候了!

夏初行走在山村,处处浓荫匝地。槐树的枝叶茂密,叶子绿得发亮;楝树舒展出圆形叶片,招招摇摇;椿树更是挺拔向上,在极高处秀出枝叶,迎风歌吟。也不知从哪棵树的枝叶深处传出鸟儿清脆的鸣声,叽叽喳喳,啁啁啾啾。于是,一路绿荫笼身,时时清音盈耳。寇准说:“最怜夏木青阴合,时有莺声似故乡。”可见,这位著名政治家也是喜欢初夏风光的。

如今,离开故乡多年,上午独坐在城市的筒子楼里,看着窗外的青青树丛,遥想故乡初夏时节的田园风光,心底便泛出丝丝温暖。虽然这记忆已经遥远,但并不陌生,因为故乡的青青初夏永远留存在我的心中。

被遗忘的经学家 四月的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