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何嫄
近日,我市的黄仲则故居焕新开放。“外卖诗人”王计兵带着他新出版的诗集《手持人间一束光》前来做客,与其仰慕的清代诗人黄仲则和线上线下8万余名观众,共同展开了一场穿越时空的“诗意对话”。
“赶时间的人”,把分针和秒针铺在路上
今年央视春晚,首次邀请不同年龄、不同行业和地区平凡又闪光的普通人为节目报幕,“外卖诗人”王计兵就是其中之一。当他用沙哑的嗓音朗诵自己的诗时,全国观众瞬间记住了这个穿着外卖服的“赶时间的人”。
王计兵感慨:“人这一生中,总要有一个爱好。爱好没有高低之分,一旦真心喜欢上一个东西,便能收获无尽的快乐与力量。”20多年来,他一直在写作的路上独行,订单与诗稿永远在他的外卖箱里赛跑。在红绿灯路口等待的间隙,他会用冻僵的手指在纸壳上写下:“低处的飞行也是飞行,有风声如鸟鸣,有车轮如流星。”
多年来,王计兵坚持写作却不留底稿,只为“用诗歌当药后的那颗糖”。“赶时间的人没有四季,只有一站和下一站。”这句诗出自王计兵之手,也是他的人生写照。据不完全统计,7年时光里,他累计创作诗歌6000多首、散文17万字。
2020年,王计兵和他的诗歌在网上引发关注,网友评论《赶时间的人》是“真正属于劳动者的诗歌”。复旦大学教授梁永安评价他:“不是一个外卖员在写诗,而是一个诗人在送外卖。”他自己却说:“我只是把分针和秒针铺在路上,像黑白琴键。”
邂逅黄仲则,穿越时空的“诗意对话”
“常州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因为我有很多老乡在周边种植蔬菜、果树,我也去过老乡的大棚,吃过蔬菜、尝过水果,很有生活的意义。所以说,能够走进常州城区,在黄仲则故居坐下来聊一聊书籍,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情。”王计兵说。
两三百年前,出生于常州武进的清代诗人黄仲则,家境清贫,年少时即有诗名。乾隆三十一年,黄仲则为求生计四处奔波,所作诗文多与人生际遇结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饱经风霜的“延陵七子”之一黄仲则与在“一站”和“下一站”间赶路的王计兵,隔空以诗会友,完成了一次跨越时空的“见面”。
2025年初春,得名于黄仲则《两当轩集》的常州老城厢复兴组成之一——两当街区揭开面纱。在这里,以焕新之姿重迎人间烟火的黄仲则故居,成了王计兵分享的地点——2月中旬,以“重拾花月”为主题,他与他的新诗集共同开启了两当街区诗意漫游的首场活动。
因为写诗,王计兵被称为诗人;因为开店,他成了老板;换上蓝色工装,他又变身外卖员。王计兵的理想与现实、爱好与生存,就这样圆融了。
“尽管我对古诗词了解得不多,但是,黄(仲则)先生说过一句名言,‘百无一用是书生’。时代发展到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书生。这句话被沿用时,就有点‘过时’了。”王计兵说,“当我带着内心的悸动,去黄先生的故居体悟这句历史名言产生的背景时,想告诉他当下的变化。如果他能出生在这个时代,我想,这句名言就应该不复存在了。”
黄仲则故居里,青砖黛瓦间,茶香与书香交织,王计兵与嘉宾们深入交流诗歌创作的心得、个人的经历,使丰富的生命切面呈现在大家面前:那些奔波在大街小巷送外卖的日子、为家庭默默付出的时光,都化作了王计兵眼中熠熠生辉的光芒,诉说着他对生活炽热的爱。
用生命写诗,对未来充满期待
“《一个外卖员和一位夜摊大嫂的三次相逢》《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受气》《真相》……”慢慢翻开王计兵的诗集《手持人间一束光》,可以看见他在生活琐碎缝隙中特别用心收集着灵感的碎片,每一页都凝聚着他对生活最本真的感悟。
丈夫、父亲、外卖、文学、孩子……这是王计兵给自己的不同身份标签,它们相互交织,深刻影响着他对生活的态度。王计兵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诗一定是写给父母的,“孝”赋予他的诗歌以灵魂。
现场,从上海、江西、吉林远道而来和本地慕名而来的观众们,与诗人探讨如何从生命中获得写诗的力量。王计兵的回答是,诗意并非遥不可及,它存在于每一个热爱生活的瞬间,只要心怀敬畏与热爱,平凡的日子也能被赋予不平凡的光彩。
王计兵说,送外卖的日子的确给他带来了大量素材。“生活趋于平静后,我毫无疑问还会奔走在送外卖的路上。作为爱好写作的人,我对这份工作是有着特殊感受的,这意味着我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去体验着生活。”
对于今年的新计划,他说,会选择进行一次重大的突破,改变自己的写作体裁。“总之,对未来,充满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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