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点,钟祥焕已经躺了几个小时还没挪过窝,妻子万美琴担心他会血液循环不畅,于是扶起钟祥焕,让他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
钟祥焕今年72岁,平生宗旨是“万事不求人”,最害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这个“人”里甚至包括了他的妻子和儿女。2020年7月,钟祥焕开始觉得胃疼。“隐隐的疼,不算太严重,能忍住。”钟祥焕觉得可能吃了不太容易消化的食物,于是就到药店买了一些助消化的药。药吃了一段时日,并不见好,胃从隐隐的疼,发展到了疼得厉害。那段时间,他脸色蜡黄,饭吃了几口就吃不下,荤菜更是一点也不沾。万美琴很担心,一再追问,钟祥焕总说“没事”。几天后,钟祥焕餐后呕血不止,人也疼得晕了过去。万美琴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喊来女儿女婿,将钟祥焕送到医院。
经过胃镜、病理检查,医生发现并确诊了胃癌病灶。2020年12月21日,医生给钟祥焕做了全胃切除术,并做了胃肠功能吻合,由肠子兼顾胃的功能。
一场大病让钟祥焕清减了许多,万美琴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家人就是互相照顾,齐心协力解决问题的。老钟你生了病却遮遮掩掩,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啊?”埋怨归埋怨,万美琴还是将钟祥焕照料得妥妥帖帖。
胃部主要功能是将食物碾磨、挤碎,形成食糜进入肠腔,从而更好地让肠道组织吸收食物中的营养成分。如今钟祥焕的胃被全部切除,食物未经消化和分解就直接进入肠道,既不利于肠道吸收食物中的营养,也会消化不良。万美琴觉得,多吃一点身体才会好,可钟祥焕只要多吃两口,就会觉得食物“梗”在胸口,让他坐卧不宁。于是,一日三餐就只能喝几口粥,或者吃几勺用“整蛋白型肠内营养剂”冲泡的粉。因为长期营养缺乏,钟祥焕瘦成了皮包骨头,人也有气无力,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床上躺着。万美琴扶他在房间里走一走,没走两步,他就气喘吁吁,示意要赶紧回床上躺着。
万美琴的视力不好,还申领了四级残疾证。但对丈夫无微不至,洗澡、洗头、喂药……从不假手于人。“他是个倔脾气,不过人品好,对家人也好。”万美琴说,前两年,同小区的一个业主家里着了火,东西被烧得精光,他听说后,立即拿出1000元,送到那位业主手里。结婚这么多年,钟祥焕虽然没送过礼物,但很勤快,抢着干家务,有次她发高烧,他很紧张地陪她看病,半夜里几次爬起来给她量体温。“人都是有来有往的,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的。”
夫妻俩结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江阴工作,只能双休日回来看望。女儿女婿平时工作忙也来不了,但一到双休日,总是买了大包小包的菜,给父母一展身手。这个冷冷清清的家,一到双休日就充满欢声笑语,热闹得很。“如果上午10点半还没人来,他就要急了,让我打电话给孩子们,还让我站在路口等。”万美琴说,丈夫看到子女在他身边围绕,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的笑容,就会觉得由衷的幸福。“为了这份幸福,他也会好好保重自己。”
美好生活在3年前被无情打断——女儿因尿毒症去世、儿子多次脑梗,丈夫得了直肠癌。面对家中接二连三出现变故,76岁的裴小惠依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直面人生,咬咬牙,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对76岁的裴小惠来说,2019年是个分水岭。此前,丈夫体贴、儿女孝顺,日子平顺幸福。可从2019年起,女儿患上尿毒症、儿子某天又因中风突然倒地,丈夫得了直肠癌,命运的大风大浪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向她席卷而来。如今,她经常会半夜从睡梦中醒来,想起早逝的女儿,就无声落泪至天明。
女儿因尿毒症,早早离开了人世
“这是她小时候去公园玩的照片,好看吧?我女儿眼睛大,笑起来很甜,真的很讨人喜欢。”裴小惠说,女儿性格开朗,一直是家里的开心果。2019年,灾难突然而至。51岁的女儿感觉日渐消瘦,浑身无力,经医院诊断,患上了尿毒症。
尿毒症患者每年都需要巨额的透析费用,生活的重担就全部压在女婿一个人身上。裴小惠和丈夫朱浩荣悉心照顾女儿,鼓励女儿鼓起勇气,和病魔搏斗。然而,女儿的病情日益严重,发展到后来,因为心力衰竭严重,引起呼吸困难,晚上睡觉时不能平躺,只能坐着才能正常呼吸。裴小惠看着女儿受罪,比自己生病还要心疼。
2020年,女儿离开了人世,裴小惠心如刀割。“我女儿经常说,再过两年有空了,就要到外面多呼吸新鲜空气,看看这个世界有多精彩。她这辈子一直忙忙碌碌,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她走不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感觉心空了一大半。
短短几年,儿子脑梗多次复发
就在女儿得尿毒症的同一年,儿子也生病了,某一天走路时突然摔倒在地,之后腿和胳膊竟都不能动了。夫妻俩将儿子急忙送到医院,核磁共振显示,儿子的左枕叶、左侧基底节区、右侧侧脑室旁有脑梗死灶,还有颅内动脉多发硬化等,情况不容乐观。
儿子已经离婚,孩子跟着前妻走了。出院后,夫妻俩将他接回家悉心照顾:督促并监督儿子按时服药;每顿饭菜要保证营养全面,还要避免高盐、高油、高糖;每天给儿子进行关节的被动运动、肌肉按摩,避免关节挛缩以及深静脉血栓形成。夫妻俩的心里,一头牵着女儿,一头挂着儿子,忙得恨不得能变出三头六臂。
可是,儿子的病情还是多次复发。2021年年底的一个早晨,儿子吃完早饭后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呕吐不止,接着呼吸微弱,几近昏迷,夫妻俩连忙拨打急救电话紧急送医。住院整整16天后,儿子才转危为安。
好邻居、好弟弟一直尽力相帮
2020年,朱浩荣腹痛不止,大便经常便血,到医院一检查,是直肠癌,又做了一场大手术。家里人先后生了大病,积蓄全部被掏空不说,还欠下不少外债。“邻居们人是真的好。”裴小惠告诉记者,住在楼上的两位邻居听说她家有困难,二话不说就借给她好几万,还宽慰她,“咬咬牙,苦日子总会过去的。”裴小惠的弟弟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但对姐姐关怀备至,每到年底总会送上一个1万元的大红包,平时隔几个月就会问一句,“钱够用不?没钱用了要讲啊。”
裴小惠说,这几年来接连遭遇不幸,要不是亲友扶上一把,可能已经撑不下去了。让她觉得未来有希望的是,儿子经过各项治疗后,已经能走路了。她相信,儿子的身体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