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岁的袁听秀看上去瘦削能干，一张脸布满风霜，比同龄人要显得苍老一些。“我的女儿是智力四级残疾，外孙女情形更糟糕。想到她们的未来，我就愁得睡不着觉。”袁听秀叹着气，眼睛里满是疲惫。

袁听秀的女儿为四级智力残疾，20多岁时，依然对爱情有了本能的向往，2011年，女儿和一位到常州打拼的外乡人结婚，同年生下了小源（化名）。

小源出生后，各方面都显得比同龄人落后很多：6个月时还不会抬头，8个月时坐不稳，16个月时，走起路来依然跌跌撞撞。到了3岁，她既不会说话，也不能和人沟通交流。后来被诊断为先天智力低下。2014年，袁听秀的女儿离婚了，小源的抚养权归她所有。

“我女儿照料自己已经是勉勉强强，还能指望她照料我外孙女吗？”袁听秀苦笑着说。小源是她一手带大的，就像是她的小女儿，只不过这个“小女儿”更加不好带，付出的时间和心力比带“大女儿”要多出百倍还不止。

仅仅是教小源认字、计算和写字，就让袁听秀崩溃了无数次。6年前，小源进入常州光华学校就读。她每天放学回家后，袁听秀就会拿出学校发的《生活语文》和《生活数学》，和她一起复习功课。袁听秀绞尽脑汁，深入浅出地教，比如教到“串”字时，她说这两个口就像羊肉，中间的一竖就好像羊肉串的那枚竹签儿；这个“明”字也好理解，因为太阳和月亮都会使天空变得很明亮；再说“休”字，人靠在大树旁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袁听秀讲得口干舌燥，小源听得心不在焉。过一会让孩子指认，还是不认识。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可袁听秀付出良多，却颗粒无收。她无数次地心灰意冷，恨不得把书本撕成碎片，但冷静过后，还是耐着性子一遍遍地教：说不定有一天孩子就突然开窍了呢？

小源不仅有智力残疾，还腿脚无力，走路不到5分钟，双腿就发抖发软，若无人搀扶就会软倒在地。袁听秀带着小源到楼下走一走时，总要随身携带一个小马扎，方便孩子休息。为了查明病因，这些年来，袁听秀带着小源四处求医，X光、CT、核磁共振……医学检查不知道做了多少，但始终没有明确结论。小源还有癫痫，这些年来时常发作，膝盖和大腿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袁听秀就自学了一些急救、护理的知识，次数多了，也可以独自应对。每当小源躺倒在地浑身抽搐时，她就马上跪在外孙女身边，扶住脑袋，松衣领，拿药，掐合谷、掐人中……一个个方法试下来，总有起效的，小源也会慢慢清醒过来。

在外人看来，小源是个要时时刻刻让人操心的“傻”孩子，但在袁听秀心中，依然是无价的珍宝。小源口齿不清，不会自主穿衣服，吃喝拉撒全靠她照料。小源吃饭时，袁听秀会在她胸前围上一个尺寸巨大的围兜，但还是会弄得满桌满地的狼藉，这时她会歉疚地看着袁听秀，真诚地说“对不起”；小源胃口特别好，吃着袁听秀亲手包的牛肉饺子时，会幸福地眯起眼睛……袁听秀和记者分享着生活中的温馨时刻，“孩子知道我的辛苦，了解我的付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