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① 2016年,吴祥产登台演出锡剧古装戏《夜明珠》。
图② 2024年,吴祥产在青北社区迎中秋庆国庆文芝联欢会上演出锡剧表演唱《五星红旗高高飘扬》。
台上是明晃晃的灯光,台下是黑压压的脑袋。吴祥产站在大队会场台上,头上的汗涔涔地挂下来。14岁的少年第一次登台演出《沙家浜》,他演刁德一,眼望台下村民,心里有点发虚。
想起1969年第一次登台,吴祥产至今记忆犹新:“虽然第一次当‘演员’,紧张得不得了,只怕演砸了,甚至有一瞬间头脑里一片空白。可是一看到乡亲们殷切的眼光,就鼓起了勇气,我把‘刁德一’演得活龙活现。演出一结束,掌声雷动。”
吴祥产抹抹脑门上的汗珠,从心底里笑到面孔上。
吴祥产特别喜欢唱戏,是因为出生在一个戏曲之村——青龙洋头桥村。这里的村民特别喜欢唱戏,田头干活,操持家务,甚至走在路上都要哼上几句锡剧、京剧。吴祥产从小就看着村民们排练和演出现代京剧,耳濡目染。上世纪60年代末,洋头桥中学老师和洋头桥京剧团一起组织创办了“小京班”,教孩子们学习戏曲。人人都说吴祥产天生就是演戏的坯子,他在“小京班”里如鱼得水,学一样像一样,成了唱戏少年。一听到哪里晚上有演出,他脚就痒,跑得比大人还要快。
上世纪70年代初,几乎每个大队都有一支文艺宣传小分队。洋头桥大队团支部也要发起成立宣传队。吴祥产听到消息赶快去报名,从此他就活跃在基层文娱舞台上,并成为文艺小分队队长。
到大队周边各个自然村表演是隔三岔五的事,代表青龙公社到区里汇演也时常有。那时青龙属于武进县,他记得很清楚,1978年,武进县三级干部现场会在青龙公社召开,他代表郑陆区宣传队上台演出了自己创作的表演唱《夸夸青龙新面貌》。他演一个老爸的角色,把一个老人看到青龙新变化的欣喜之情演得惟妙惟肖,博得满堂掌声。
为了提高自己的技艺,吴祥产每年参加县里组织的“文训班”,理论知识的吸收、形体的训练、表演实践的磨炼让他技艺日精。他演出了《新嫂嫂》《巧巧借猪》《红绿绒线》《桃红李熟》等小戏,其他学员赞叹:“祥产浑身是戏。”
上世纪80年代初,25岁的吴祥产到了公社文化站工作,他和文化站站长一起创办了一家小工厂,还到各村招揽文娱骨干,成立了一个乌兰牧骑式的小剧团,平时在工厂干活,有演出任务就放下活计,直接拉上舞台。洋头桥村有个少年周建平,很有演戏天分,祥产对他说:“到文化站工厂上班,还能演戏,你来不来?”建平一听,高兴万分:“我来,我来。”周建平一直到现在还是舞台上的好角色,和祥产搭档,演的节目个个叫好。1980年,文化站排练了第一场古装锡剧《借妻》。每年文化站都要在全公社巡演,华严村、福成村……一个个村演过去,白天社员就会打听祥产来不来,一听祥产来演,马上招呼一声:“大家全去看哦!”如果他在邻村演,也会有社员赶去看。他就像舞台上的一块磁铁,演到哪就把人流吸到哪。
上世纪90年代,青龙改隶常州市郊区,他们又代表郊区参加全市文艺汇演,他和周建平搭档演出的小品《同心曲》,赢得阵阵掌声。2002年,街道为配合拆迁成立了文艺宣传小分队,全街道自然村巡回演出,通过演出节目来生动地做思想工作,效果极好。
2007年,青龙街道在青龙苑北区成立青龙街道老年活动中心,由祥产负责,他在全市率先创办“戏曲大家唱”,每到周二下午,这里一百六七十个座位座无虚席。锡剧、沪剧、京剧、越剧、黄梅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开开心心度过愉快的下午。很快,“大家唱”就声名远扬,坂上、礼嘉、洛阳、横林、湖塘,连江阴的人也赶来,遥观的倒三班公交车也要来。丽华新村有一位98岁的葛老先生也要来唱,祥产怕不安全,就自己开车去接送。吴祥产说:“我们办“大家唱”的初心就是希望老年朋友在这里度过欢快祥和的时光。”2011年,成立天宁区青龙街道吴祥产戏曲工作室,两次被评为4A级社会组织。
2012年,在吴祥产戏曲工作室内成立了青龙文体艺术团,一年多时间内连续排了13场锡剧古装戏,受到大家一致好评。还成立了舞龙舞狮和军鼓队,队员有四五十人,经常浩浩荡荡到红梅公园展演,受到市民欢迎。2014年,吴祥产在市工人文化宫黄金海岸举办个人专场演唱会,2018年,参加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大型新闻行动“潮起扬子江”暨“我们的40年”全省百姓演讲大赛,荣获二等奖。今年9月,戏曲工作室又代表天宁区参加常州市老干部文艺展演,表演了创作节目说唱《我登宝塔看龙城》,观众齐声称好。
演着演着,吴祥产觉得不过瘾了,就想自己创作作品。要写一个本子不是容易的事,老话早就说过“剧本,剧本,一剧之本”,有了剧本才有演出的基础。吴祥产一年到头在基层,脑子里有个素材库,写作时自然就涌到眼前,写得顺手他会比划两下,演一演;写到挠头处,他就静下心来仔细梳理一番,继续写。想到好词,半夜醒来也会一骨碌爬起,记下来。有时写到深夜12点,他夫人一觉醒来见他还在写,嗔怪道:“你发痴哒,也是靠七十的人了,不要命啦!”他笑笑:“想到好词,一打岔会忘掉,要赶快写下来。”
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他写了剧本《幸福感恩共产党》,写到情深处,他自己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前几年,一些群众抱住落后旧习俗不放,在马路上扎库焚烧,污染空气还影响市容市貌。街道领导觉得要用新文明代替旧习俗,就给祥产出了个用文艺形式来宣传移风易俗的课题。祥产一听来了劲,马上酝酿构思,写了个小品本子。祥产通过两个家庭的典型事例,写成了宣传厚养薄葬新风尚的小品《移风易俗要弘扬》,第一次演出就引起大家共鸣,不少村民都说旧风俗实在要不得,真的需要改一改。
他非常愿意听取别人意见,本子完成后都要给堂兄吴玉祥过过目,根据中肯意见进行调整。他堂兄是一位中医师,文化水平比较高。祥产写的盼望祖国统一的锡剧演唱《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堂兄看后就说“秋后定会给你算总账”这句词不妥当,后来就改成“人民定会给你算总账”,效果就较好。祥产唱到最后几句唱词“全国人民齐盼望,台湾岛上空红旗扬,五星红旗高高飘扬,两岸同胞齐欢唱,一统江山万年长”时,全场观众起立鼓掌。
吴祥产从迷上写剧本,已经写成10多个,都搬上了舞台。他说:“虽然眼睛黄斑病变,影响视力,但我就要写,写好了写成了,才有成就感,把本子搬上台,只要听到掌声,浑身的毛病也没有了。”
吴祥产50年活跃在舞台上,成了远近闻名的“戏曲达人”,在公社财政所工作过的87岁老人沈福和非常感动,“祥产是我们青龙的一张名片,他专一行,爱一行,甘愿付出和奉献,给群众带来了欢乐。”曾经当过青龙公社文化站站长的徐忙度是这样评价的:“祥产这样的人物在常武地区不多见,能够在舞台上坚持50年很不容易。只要是重大节日重大活动,需要文艺演出都少不了吴祥产。他带着自己创作的小品和说唱以及表演唱,送戏下乡。他对演戏很执着,有个性,接地气,老百姓倍感亲切,村民称赞他是青龙‘赵本山’。”
吴祥产有个贤内助。他妻子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出去演出总是陪着他,给他打下手。有一年听说老吴开年会,经费紧张,她捧出5万元“私房钱”,大家都非常感动。祥产说:“一个团队要搞好,靠一个人不行,要靠人人都乐于奉献。主持人赵德娣不计报酬,协调关系,筹划得当,就像一位‘指导员’。”还有主胡琴师沈茂新等志愿者热心参与,特别是各级领导多年来的关心和支持,才能把事情办好。青龙街道青北社区党总支副书记徐小洁十分感慨:“吴祥产无私奉献,配合街道、社区工作,让老年人老有所乐,他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多年来,吴祥产和他的团队获得了许多荣誉:2019年,他荣获市委宣传部颁发的新时代乡贤模范;2022年,被天宁区关工委评为“五老”工作室;2023年,被评为江苏省“优秀群众文化团队”。
乡亲们都说,吴祥产是扎根农村田间地头的“明星”。50多年来,他给乡亲们送戏数千场,把欢乐送到了乡亲们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