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9日,华东师范大学隆重庆祝建校70周年,在校师生用他们自编自导自演的大师剧《孟宪承》致敬首任校长、著名教育家和教育理论家、常州人孟宪承。当1951年10月“华东师范大学成立暨开学典礼”的场景穿越70年时空在舞台上重现,“孟校长”的开场白再度铿锵响起:各位教师、学生,欢迎大家从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堂,齐聚于此,共同见证新中国第一所社会主义师范大学的诞生!台上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当晚全球5万多观众在线观看了网络直播。
孟宪承,1894年9月生于常州青果巷西庙沟。按《孟氏宗谱》推算,孟宪承是孟子的七十一代孙。父亲孟鑫,贡生时即以才学享有盛誉。因为家贫,孟鑫入赘常州望族杨家,夫人是杨家唯一千金,婚后得子,取名宪承。宪承自幼聪慧,好学不倦,7岁入私塾,后入常州府小学堂(今局前街小学)。1908年,考入上海南洋公学中学部,毕业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1918年,考取公费留学,在美国华盛顿大学主修教育学,副修哲学,1920年,获教育学硕士,同年转赴英国伦敦大学教育研究所深造。翌年回国,先后在东南大学、圣约翰大学等校任教。
“五卅惨案”爆发,正在圣约翰大学任国文部主任的孟宪承看到中国人惨遭外国巡抚枪杀,怒不可遏,召集中国教授开会,谴责租界当局暴行,声援反帝爱国运动。师生们的爱国行为受到美国人校长卜舫济百般阻挠。愤激之下,6月3日,学校562名学生在孟宪承、钱基博(钱锺书之父)等17名中国教师带领下,离开这所教会学府,发誓“永远与圣约翰大学脱离关系”。这起轰动上海的“六三离校事件”后仅5天,孟宪承、钱基博等12人就组成了“光华大学”筹委会,孟宪承任总务长。9月,学校开学。
孟宪承传承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祖训。他很早就和内侄章汉夫(常州人,1927年入党,新中国外交部常务副部长)一起,探讨马列主义。全国刚解放,在浙江大学教育系任教的孟宪承,就专门开设了“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选读”课程,亲自指导学生阅读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恩格斯的《费尔巴哈论》等原著,成为我国高校教育系教学内容改革的一大创举。
1951年9月,孟宪承奉调上海,任华东军政委员会委员、教育部长、华东行政区教育局长。11月任华东师范大学首任校长。华师大是以大夏大学和光华大学以及其他一些高校的部分系科合并创建的新型师范类大学。建校选址时有大夏、光华和圣约翰三个旧址备选,孟宪承从学校的发展考虑,主张选择地处城郊接合部的中山北路大夏大学原址,这一选择为华师大持续稳定发展准备了50年的发展空间,足见他的远见卓识。
影响华师大乃至新中国高等教育至今的是孟校长的教育理想和治校方略。孟子的“聚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是孟宪承教育理念的文化根脉。他认为大学的理想含孕着人们关于文化和社会的最高理想,这个理想是:智慧的创获——创新是大学的生命;品性的陶熔——育人是大学的责任;民族和社会的发展——服务人民和国家是大学的使命。秉持这一理想,孟校长手握两大治校法宝:
一是德才并育,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把中国教育的发展沿革置于整个社会发展变迁中来考察,以求揭示社会主义教育发展的规律。他不仅自己做学问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而且要求学生熟读马列主义著作。他认为,马列主义的科学理论水平是反映教育质量和师资水平的最主要标志之一。在培养研究生时,他特请政教系著名哲学家冯契给学生上课。他主编的《中国古代教育史资料》等著作即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来认识教育史。
二是融汇中西,形成有民族特色的现代教育思想和方法。孟校长早年留学美英,精通西方教育学、哲学理论。他既注重引进国外的先进教育理念,又吸取我国古代教育思想之精要,中西融通,博采众长,形成有利于中国自身教育发展的教育理论和教育思想。他在该思想指导下编写的《中国古代教育史资料》和《中国古代教育文选》,仍为当今教育学本科生、研究生的阅读书目。
孟校长在学校建设方法上具体抓住师资建设和学科建设这两大关键。凭着他在教育界公认的学识威望和人格魅力,招贤纳士,延揽人才,华师大吕思勉(常州人)、刘佛年、施蛰存、钱谷融(常州人)、张耀翔、胡焕庸等名师云集,俊采星驰。
在学科设置上,孟校长主张高师向综合大学看齐,增加专业课(包括基础课)的教学比重,以期与综合性大学相匹敌;坚持师范性与学术性并重,以科研带动教学,在教育部首次批准的全国18个研究室中,华师大就占据2席;不要让学生分科过早、集中封闭地学习某一类专业知识,以免“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提出预先设置若干中国文学、史地、生化等复合专业,以培养复合型人才。为培养更多高校教师,1953年起的3年间,全校就招了17个专业的研究生班,喝过洋墨水的孟校长仍是一袭布衣、脚蹬布鞋,不急不慢走进教室,亲自授课。
孟校长在华师大深耕16载,他学问精深,著作等身,原创和翻译的学术著作有60多部。1956年,被评为国家一级教授。担任过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市第三、四届政协副主席。2006年,经教育部同意,国家高等教育学会公布了18位“共和国老一辈教育家”,孟宪承位列其中,他是其中唯一的教育学专家。